【杨逍/黄药师/师徒父子/all逍/双逍】同病同命 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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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东邪西毒
黄药师走近的时候，那男子仍然堵在山门口对进入的武林人士品头论足。
少林寺山门虽然宏大，但架不住进入门派众多，那男子周围又簇拥了不少白衣女人，因此入寺通道几乎被堵了一半，进入的武林人士无不对那男子怒目而视，那男子却视而不见，对来往的人既不拜见也不招呼，而是仍然与身边的莺莺燕燕谈笑风生，黄药师武功高深耳力卓绝，很远就听清了，那男子是在评论各派武林人士的长相，事到如今，这男子的身份，在黄药师心里已经分外明显了。
——过了百年，竟不知道白驼山还有后——黄药师心中感慨，微微摇头，自己倒气的失笑——也是，这人几乎就是欧阳克的翻版，想当初那欧阳克姬妾众多，他那么风流又乐于床笫之事，白驼山上有后，也不是不可能。他猜想是当初欧阳锋欧阳克想着明媒正娶一位夫人，生下正统继承人，所以姬妾所生的并不看重，直到欧阳克死了，姬妾的孩子就默默的继承了白驼山。
很快那男子便印证了黄药师的猜测。
“啊呀呀，黄老祖，”那男子对黄药师的出现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仿佛是昨天才见过，见到黄药师走来，只是站在原地，折扇一收，对他抱拳鞠躬，挑眉迎风而笑，“白驼山小子欧阳渊见过黄老祖，黄老祖果然如传说一般仙风道骨出尘绝然啊。”
黄药师上下打量他：
“你是欧阳克的后人？”
“是，小子祖父乃是欧阳克长子，”欧阳渊似乎是在憋笑，神色轻佻又调皮，“恐怕不只是黄老祖，今日不少武林人士也要惊讶于小子的出身呢。白驼山已有快百年不入中原了，大概大家都猜测白驼山上欧阳家已经死绝了。”
他又折扇一甩，扇的几缕青丝四散飘飞：
“哎呀呀，如果他们知道白驼山不仅没死绝，小子叔父堂弟加起来不下二十人，恐怕都要惊掉下巴了。”
黄药师冷笑一声：
“看来你这些叔父堂弟都像你曾祖那般热衷于四处播种了。”
欧阳渊抿嘴对黄药师神秘一笑：
“听黄老祖眼中之意，恐怕也是个中高手，哎呀，小子险些忘了，黄老祖学杂百家精通千道，自然对房术也深有研究了，小子定要向老祖学习讨教。”
黄药师不怒反笑，言中难掩感慨：
“你简直比欧阳克还厚脸皮。”
“青出于蓝嘛，”欧阳渊装模作样的四处张望，“黄老祖没有跟高徒一起来吗？听说那杨逍姿容清逸遗世独立，小子还真是心向往之神交已久呢。”
“他还要处理明教的事，”黄药师垂下眼睛负手走过欧阳渊身边，“老夫闷的很，出来瞧瞧热闹。”
“那老祖真是来对了，这里热闹的很，美人儿也很多，”欧阳渊在黄药师身后笑道，忽然声音飘远了，“哎呀，这个真是个绝顶美人儿。”
黄药师鼻子里哼了一声继续向里走，已经走近山门快到天王殿了，却在身后的嘈杂声音中偶然分辨出了欧阳渊那一声“华山派怎么会有美人儿你这样的绝色”这句话。
黄药师如雷劈一般猛地站住回身，就见人群之中，欧阳渊拉着杨逍的袖子，笑着的一张脸凑到距离杨逍不足一尺的距离内，黄药师想上前，但随即想到这样只能暴露徒弟的身份，只好咬着牙，愤然转身继续向里走。
——果然，他东邪和西毒就是命中注定的仇人！
欧阳渊对着插进来的三四个人挑挑眉，折扇又开始扇风，眉目流转左右打量：
“美人儿真是美人儿，华山派自己就有不少人惦记，可惜了，都是寻常货色，也敢肖想这般绝世美人儿？”
他用折扇随手挡开要插上来说话的鲜于通，鲜于通感觉到这人随手一挥中折扇上灌注的内力，倒有些讪讪起来不再敢说话，欧阳渊的目光仍然锁定在杨逍身上，忽然转向挡在左侧的那个大胡子：
“咦？你是易容了的？”
那人虽然面无表情，但明显清冷的目光里有一个轻微的跳跃，倒是被挡在身后的杨逍微笑起来，淡淡问道：
“哦？你怎么知道？”
欧阳渊嗅嗅鼻子，又笑了，眉毛骄傲的挑起来。
“我虽然不懂易容，可是我懂美人儿啊。那些庸人身上都是些泥巴味，美人儿你身上的味道清雅的如竹如兰，但是这人身上的味道如冰又如雪，肯定也是个美人儿啊——啧啧，”欧阳渊摇头叹道，“不过美人儿你被人捷足先登了，这位还是个雏儿，不过放心，我不挑剔，两个我都爱。”
说着，伸手就要去抓杨霄脸上的胡子，见杨霄眉目一冷杀气要现，杨逍拉了把他的手，两人顺势后退一步，张无忌和范遥立刻合站一起，完完全全的把两人挡住了。
“这位朋友，”吴声炜终于忍不住了，冷道，“我华山派虽然不是大派，但也不容旁人轻薄侮辱。”
“无趣无趣的很，”欧阳渊摇头，还要再说，忽听寺中钟声回荡，便后退一步，对后面的杨逍杨霄眨眨眼，“先谈正事，华山派的两位美人儿，我记住了。”
待欧阳渊进去，明教他们随后和华山派一起进入，四法王走到杨逍身边，周颠不甘心也挤了进去，几人一边向里走一边低声交谈。
“哥，那是谁啊，真讨厌。”范遥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白驼山庄的人。”杨逍淡淡的回应。
“白驼山？”黛绮丝说道，“我听说过，当初来光明顶的路上，经过沙漠的时候，有人提醒过我，说附近的白驼山上有采花贼，让我小心。”
杨逍失笑：
“采花贼倒也不至于，只是他们生性风流，持续不断的从周边纳了很多姬妾而已。二十年前白驼山庄的庄主，应该还是欧阳亭，当初阳教主跟我提过，白驼山庄是西毒欧阳锋的后人所在，但是他们一直从未下山过，我也曾经派人调查，的确，几代欧阳氏都没有再入江湖的意思，加上他们的位置还在昆仑更西边，已经深入沙漠了，我也再未对他们进行关注。教主，”杨逍对身侧的张无忌微微低头，“是属下疏忽了，西毒后代，怎么会安分守己下去。”
“杨左使快别这么说，”张无忌连忙低声道，“已经历经几代，谁会时刻把握住别人的思想和动向——左使跟爷爷提过白驼山庄的人吗？”
“这倒没有，”杨逍微微苦笑，“一来没有机会，二来属下也没想到欧阳氏后人在几十年后又入江湖，本来也以为没有必要。”
“那现在这个欧阳家的是什么意思？要与我们明教为敌吗？”范遥问着，此时他们已经来到大雄宝殿前的巨大院子，跟随着鲜于通站到华山派后面了。
“不清楚，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杨逍低声说完，敏锐的感觉到弟弟在旁翻了个白眼，于是下垂的手安抚的碰了碰弟弟的手，反而被杨霄的手一把拉住，紧紧攥着。
杨逍无奈的任他去了。但不由自主的向后瞥了一眼，赵敏已经由黛绮丝易容成一个三角眼的青年，正和杨不悔小昭以及黛绮丝站在一处，见到杨逍的目光，赵敏回给他一个娇蛮的笑容，示意让他安心。
回首再观察前面，果然众门派里，丐帮的人坐在最前面右手边，空见空智空性和空知四位长须飘飘的老僧，率领着十几个或强壮精神或淡定和善的其他少林高僧，出现在大雄宝殿前的石阶上，年轻僧人鱼贯而出，为两列长长的掌门坐席奉上茶水，加上身后雄伟的大雄宝殿衬托，看得张无忌心里直咋舌，之前来寺中空旷，之前见少林僧人他们处境落魄，都没有给张无忌留下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感觉，如今看来，张无忌才深深体会到了少林作为天下第一寺的宏伟和威严。
丐帮的人坐在少林寺右手边第一个，左手边第一个坐的却是黄药师，他身后空着，后面站着的其他门派的人也离得远远的，但是左手边第二个就是那个欧阳家的人，当杨逍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的时候，他竟马上感觉到了，准确的看向杨逍，竟对他眨眨眼，凌空回了一个怎么看怎么像是香吻的唇部动作。
快五十的人了，生平第一次——被调戏……
岁数倒是回赠了杨逍另一件东西，身边的杨霄身上已经弥散出刺骨的冷意了，杨逍竟然还能平静着心情安抚的晃了晃弟弟攥着自己手的那只手。
空见代表少林寺说了一些欢迎众位英雄到来场面话，很快话头就被丐帮的人接过去了，杨逍认得说话的人是丐帮的执法长老伏居胜，四年前史火龙身死，唯一的女儿史红石不知所踪，丐帮一直处在四分五裂的状态之中，明教本来也岌岌可危，所以对失了势的丐帮也无暇关注，之后明教更是忙于义军和武林的各种事务，对丐帮的情况也知之甚少，如今丐帮跳出来，看来已经找到人带领了。
就是陈友谅这个人，恐怕带领丐帮走上的，将会是歧途啊……
丐帮带头的“明教批斗会”在空见方丈的出面阻止后终于结束了，这些杨逍早已经给明教众人念过，所以现场听着众人再骂一次相同的内容，明教的人倒是能做到平静的听完了，连周颠被一旁的殷野王拍了好几次背，也忍住了脾气。
“哼，”黄药师淡淡的哼声让还有些吵闹余韵的会场登时安静下来，黄药师斜睨向下首几百号人，“蠢笨至极，只会人云亦云，全然不管自己是不是受到了蒙骗，没有脑子。”
会场一片安静，没有人敢出声，伏居胜倒是大着胆子走上一步：
“黄岛主，明教杨逍是你的徒弟，你自然帮着明教说话。”
黄药师像打量一个白痴一样皱眉看着他：
“谁家师父不帮着自己的徒儿说话？但是这不意味着说的话不是真话。别人骂你家帮主是猪，你说他不是猪，你不是帮着你家帮主说话？那么你的话就成了假的？那么你家帮主就是猪了？——哦，你家帮主被你们气死了，老夫倒忘了这个。”
底下一片窃笑声，丐帮众人红了脸，伏居胜还没说话，一个面皮通红的圆球似的人跳出来：
“黄岛主，您女儿也做过我们丐帮帮主，你这么说话——”
话没说完，一个茶杯杯盖已经嵌在了他的脑门上，所有人都没看清杯盖是怎么从黄药师那里飞过去的，黄药师冷冷看着疼的跳脚要找人把杯盖撬出来的圆球，冷声道：
“你们不是我蓉儿手下的丐帮，你们被气死的那个帮主也不是我的蓉儿，如果你们再把你们的蠢笨往我蓉儿身上靠，我定会屠净丐帮的九长老二使者八袋舵主五方护法，看在洪七和蓉儿的面子上，老夫不动丐帮帮众，让他们安心回街上讨饭就是了。”
伏居胜后退一步，怒道：
“黄岛主，您不要凭着武功和资辈就在这里横行霸道不问黑白，明教欺侮武林同道是真，意图推选他们教主做皇帝是真。大明王？呵呵，难道黄岛主也醉心功名利禄？大明王做了皇帝，您的高徒想必就是丞相吧，您恐怕最低也是个太师，位列三公啊。”
黄药师很平静，但越听脸色越黑，杨逍皱眉，心中实在不明白伏居胜这样的聪明人为什么敢不问下场的这样说话。
“你以为老夫拿你没办法么？”黄药师声音越发低了。
伏居胜继续冷笑：
“众位少林高僧在此，百家武林同道位列，黄岛主，你武功再高强，也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横行霸道，况且，我们丐帮也请了高人前来主持公道。”
黄药师忽然桀桀怪笑：
“就凭我旁边的这个欧阳渊么？”
“啊呀呀，还想来个漂亮的自我介绍呢，黄老祖真不给机会。”欧阳渊摇摇头，一甩折扇，扇了两下，站起身，又把折扇收起来，抱在手中对场中露出惊讶之色的众家门派抱拳道，“在下白陀山庄现任庄主欧阳渊，祖上是西毒欧阳锋。”
“他老祖宗欧阳锋都奈何不了老夫，你觉得凭他就可以？”黄药师仍然坐在座位上，盯着的人仍然是伏居胜，脸上仍然挂着阴沉的滴水的冷笑。
“黄老祖这么说真是瞧不起人了，”欧阳渊回身委屈的看向仍然不理他的黄老邪，忽然展颜一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况是天下第一帮的人情——小子来主持这个公道，自然不容的老祖凭武功和辈分压人，老祖何尝就认定我不是个小西毒呢？”
黄药师的目光终于落到欧阳渊脸上，欧阳渊见黄药师终于看自己了，露出满意的笑容，笑容在阳光下轻佻却明亮，还带着明显的得意和其后满满的深意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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