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编?/原创?/致敬？/非神剧】宋岳霖敢死队（上部）第七章 上篇4
“头儿，你不吃点儿吗？”
即便是吃着鱼干就高粱米稀饭，小贼也稀里呼噜的吃的有声有色。
军官咬牙在王爷的注视中喝下一碗稀饭，顿了顿，负气似的向王爷方向一瞪眼：
“我吃完了。”
小贼偏偏火上浇油：
“头儿，就吃这么点儿？”
宋岳霖一个眼刀扫过去：
“我饱了。”
“哦。”小贼吐了吐舌头抱着碗转了一个方向，但很快又找到了话题，“好像要下雨了哎。”
老沈接话道：
“是啊，这段时间雨水挺多的，傍黑天就闻到风里一股子雨腥味，恐怕一会儿这雨要是下了不会小。”
“您家有船吗？”王爷问，“我们明天要过胶州湾，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送我们。当然，如果不愿意我们也绝不勉强。”
“爹，就他们几个咱家的船绝对没问题。”老沈没搭腔小沈抢先说道。
“这——”老沈面有难色。
宋岳霖深吸一口气坐直，对老沈说道：
“沈先生，他这些钱请您收下。”他说着从背包里拽出一个皮夹，见他整个皮夹都要伸过去，十三立刻从他手中接过塞到老沈手里，宋岳霖由十三动作着，见老沈推辞，先一步说道，“我们并不缺资金，您就别见外了，这也是为您们考虑，日本人迟早都会查问到这里，一旦对上时间，您家出船了这件事瞒不住，有危险是一定的了。如果您愿意帮我们，这些钱您可以拿着，送完我们之后您可以直接到内陆随便一个地方安家，这样更安全。”
“爹，忙要帮！钱咱不能收！”小沈从老沈手里抢出钱包，要往宋岳霖那边塞，但是十三先一步挡在宋岳霖前面，小沈只好拼命把钱包塞进十三手里，“长官您说得对，其实我们也早就不愿意在这儿待了，明天我们送你，送完了我们就进山，听说泰山那边有游击队，再不济，就去枣庄，枣庄的那只游击队可大了，更容易找，但是钱我们绝对不能收，您瞧得起我就把钱收回去。”
宋岳霖不发话十三左右就是不伸手接，小沈无奈，只好又往小贼那里塞，小贼可是直接就抓住了不撒手，但又心虚的望向宋岳霖：
“头儿……”
军官看向王爷，王爷对他摇摇头，军官只好叹口气，对小贼说：
“你先收着。”
“哎，好！”
“你这孩子，我啥时候同意了！？”老沈在背后叫。
小沈回过头顶嘴：
“爹，你之前总是说再看看再看看，现在正好就是时候了，人家都上门了，咱不能扫人家出去，可是这忙帮了，咱可就待不住了。现在就听我的了，进山！找游击队！”
老沈摇头叹息：
“儿子大了，真是大了，敢做老子的主了……”
王爷拍拍老沈的肩膀：
“您可是生了一个好儿子，是条好汉。”
“这话说的也是……”
他们聊到深夜，外面一声霹雳，大雨终于落下。
宋岳霖布置了值夜后大家没多久就都睡了。过了凌晨3点，正当宋岳霖值夜时，王爷醒了。
穿过睡得七仰八叉的小贼和门神，王爷坐到宋岳霖身边，靠近了他。
外面雨势依然不减，天地一片轰隆，反而多少遮盖了军官和王爷之间的声音。
王爷用气声问道：
“你究竟怎么了？”
宋岳霖依然透过门缝望向外面：
“受了点小伤，但没什么大不了。”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王爷皱起眉，“来的路上你就很少睡觉，吃的也很少，之前你也分明只是闭目而已，你生病了。”
“我是军人，我不生病。”军官虽然也是气声，可声音里分明的听出了烦躁和赌气。
“你是人，你也生病。”
“王爷！”军官忽然回头看他，“你管得太多了。”
“是，我只是你的属下，连朋友也算不上，你或许还防着我把我当敌人，”王爷冷冰冰的说，“但是你是一个好军人，至少在你圆了血洒疆场精忠报国的梦之前，我不想看到你死于自己折腾自己！”
两人的气声传达出的剑拔弩张，忽然又在一瞬间冷却平息。
军官转开头，继续望着门缝外。
“……我没把你当朋友……
一阵沉寂之后——
“我把你当大哥……”
……又彼此沉默了几秒。
王爷轻叹一声：
“那就别再折腾自己了。”
“至少现在我扛得住，扛不住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王爷听得出这是军官最大的让步。
“那好吧。”
“还有——”
“嗯？”
“这不是常态，别习以为常。”
嘴角禁不住弯起来：
“是，头儿。”
到了凌晨5点，靠坐在门另一侧的十三准时醒了。
爬到宋岳霖身边坐下：
“头儿，该我了。”
“我还不想睡，你再多睡会儿吧。”
“头儿——”十三忽然咬住嘴唇，有些畏缩的看了眼宋岳霖，然后垂下眼睛不说话了。
宋岳霖在心里叹气，让步道：
“不过我也该睡了。”
十三立刻小心的扶着他歪倒，让他枕到自己腿上。
喷出一个火热的鼻息，宋岳霖暗暗蜷起双腿，打算抵御一下胃部的绞痛和整个右肩尖锐的痛感。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在飘忽迷离中，忽然听到头顶传来十三歉意的声音。
“头儿……”
“嗯？”
“我那会儿——的确是想杀了你……”
几秒的沉默后，宋岳霖轻轻道：
“那以后再救我就好了，算扯平。”
“嗯。”
雨势只在凌晨的时候减小了一点，天亮后又恢复成了瓢泼一般，他们顶着大雨上了沈家的渔船，为了掩人耳目宋岳霖他们都挤在船舱里，沈家父子则穿着蓑衣在甲板上驾驶。整条船年月长久，船舱里散发着浓烈的霉味和鱼腥味，船刚驶出去半个小时，宋岳霖就冲出去吐了。
他冲出去之后船舱里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慌和恐惧，十三是第一个跳起来冲出去的，王爷也强压下心慌跟了上去，小贼和门神落在最后面，小贼发现自己的腿都是软的。黄海生想跟上去，但是又觉得不应该出去打扰到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见那些人簇拥着宋岳霖回来，军官脚步发虚，在十三的抱扶下瑟瑟发抖，被众人重新扶坐下之后，他仰头靠到舱壁上，颤抖的出了口气。
就着十三捧过来的水壶喝了一口水，微微睁开眼，看见小贼蹲在他面前，不安的看着他。
“我没事儿……”宋岳霖强打起精神说道，“晕船而已……”
“你是个兵，你能开飞机，就不会晕船。”门神一脸怒容，“头儿，你到底怎么了？”
“行了，门神。”王爷加大声音。
门神气呼呼的瞪着王爷，几秒后转身回到船舱另一侧坐下。
船舱沉入一片诡异的静默里，只能听见外面的雨声、波浪声和行船的桨橹之声，不断有雨水从甲板的缝隙渗进来，除了黄海生外，所有人都因为刚刚跑出船舱而全身沾湿，过了不多久水气蒸发却不能干透，衣服穿在身上又湿又凉又黏。
但宋岳霖越发的热起来了。
“他烧得太厉害了。”所有人的大衣都被盖在了宋岳霖身上，十三隔着大衣紧紧的揽着缩成一团失去了意识的军官，他看向所有人，眼里和声音里都是遮掩不住的害怕。
“伤口这样一直潮湿着很容易感染。”王爷紧锁着眉头，“但是在渡过胶州湾之前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他从衣兜里掏出那张青岛地图，想了想，又爬到宋岳霖身边，手伸进他衣服里。
“你找什么？”门神问。
“头儿身上应该还有一张山东地图。”
十三帮助王爷找到那张地图，王爷爬到船舱口，借着外面微弱的光线仔细辨认着：
“这雨真是……地图快烂了……我看看……如果不行，咱们可以在田家庄上岸，让头儿先休息休息。”
“那会有消炎药吗？”小贼满怀希望的问。
“我不抱什么希望。除非能到诸城，大一点的地方应该有药店。”
门神愤愤的说：
“虽然我很不希望这样，但是下一次，咱们还是提前带着药出来吧。”
“喂！你这是咒头儿受伤！”小贼不悦的一拳锤上去。
“一边儿去！我咒你也不会咒头儿！”门神一拳打回去。
“我还没死呢。”宋岳霖低弱的声音忽然响起，正欲打架的两个人立刻分开爬到他面前。
“头儿！”
“宋长官！”
下一秒所有的人都凑了上去。
军官的声音很轻：
“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内讧？”
“没，头儿。”小贼心虚的笑笑，揽住门神的肩膀，“我俩闹着玩儿呢。”
宋岳霖轻轻叹口气，拿目光找到王爷：
“现在到哪儿了？”
“大概过了阴岛，如果一切顺利，晚上可能会到对岸。”
“你们刚才说什么？”
“我们在商量，要不要在田家庄停一下，让你休息休息。”
“我有数，”宋岳霖动了动已经痛的发麻的肩膀，“现在还撑得住，直接进洋河去诸城。”
“恐怕你没有体力撑到诸城，再这么下去，我们迟早还是得为了你提前上岸。”王爷审视着他。
宋岳霖垂下目光，片刻后，轻声道：
“以后请老沈他们帮我煮点清粥吧……这几天……胃恐怕不太好……”
军官又昏睡过去之后，几个人凑到一起。
“王爷，头儿这是生病了？”小贼问。
“恐怕是胃炎之类的毛病。”
“头儿这么壮也能生病？”
“不是身体的问题。”王爷深深的叹口气，向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军官投去一眼，继续低声道，“胃病在相当程度上可以由心理压力和精神负担造成。”
“这是什么意思？”
门神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怼过去：
“意思就是头儿心理装事儿太多了上面当官儿的太折腾他了。”
“唉。”小贼叹气，“广州那件事真的不怪头儿，咱们都想了各种方法通知那些当官儿的了，是他们自己不信。”
王爷继续道：
“还有这次任务，也给了他不小的压力。现在想想，恐怕他从重庆出发时就不舒服了。”
“是啊，”小贼不满的看向门神，“你看看你混的，还冲头儿吼。”
“说我干什么！”门神不满的朝十三一甩头，“他还冲头儿亮刀子了呢！”
十三没说话，咬紧了牙关别开脸。
“行了，不知者不罪，这件事别再说了。”王爷说，“咱们听头儿的继续往洋河走，但是在田家庄还是要短暂的停一下，我下船去找点吃的，高粱米对头儿的胃负担太重了，他需要体力对抗疾病和伤痛。你们不要乱跑，十三保持警戒，门神和小毛保护头儿和黄先生。”
风向合适，他们走了一天倒是顺利的在入夜后到达了洋河入海口，王爷拿着钱从田家庄里买到了一点白米、鸡蛋和猪油，饮食刻意注意了，往后几天里宋岳霖的情况似乎好了不少。从洋河向西因为是逆流速度慢，他们又走了两天半才下船，沈家父子和他们在白龙山下告别，宋岳霖已经撑到了极限。
让他们惊喜的是白龙山竟然中医药铺林立，一打听才知道诸城是中药之乡，而白龙山自古就是远近驰名的药会所在地，宋岳霖在一个老郎中的调理下竟然大有起色，但是2两天后就坚持启程，王爷无奈，只好要了药方，托老郎中把剩余几天的药做成丸剂，他们准备了半天，又接着上路了。
进入泰山山脉后虽然山路崎岖行走困难，但没了日本人的势力他们走的相当顺利，在沂山他们遇到了一只游击队，在游击队的护送下很快到了泰山，过了泰山，他们终于到达济南。
距离从青岛出发，已经是十天以后的事情了。
他们从中山门进入济南城区，宋岳霖带着他们向济南的军统联络站行去，联络站在皇亭体育场附近的济安巷里，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杂货铺，但是宋岳霖远远的收住了脚步。
“头儿，怎么了？”小贼凑到仔细遥望的宋岳霖身边。
“感觉不太对。”宋岳霖皱着眉，杂货铺的铺板支开着，能望见里面的人，看店的是一个年轻的二十多岁的伙计，年轻又强壮，“这个杂货铺规模小，年月久，明显的经营不善，怎么主人是这样的？”
王爷说道：
“的确，杂货铺看起来像是街坊邻里那种开了十几二十年的，店主多半应该是上了年纪的人。”
门神问：
“会不会是请的伙计？”
王爷笑道：
“若是请得起伙计，店铺就不该是这个破烂样子了。”
“军统济南站还有一处备用联络站，我们去那里。”宋岳霖说道。
在路上王爷问道：
“那里会不会也有可能暴露了？”
“那只是一处备用房产，寻常没有人出入也没有人驻守，应该安全。”
他们到达一个叫民众慈善医院的小医院，医院后临着筐市街的一条小巷里有一个小门。宋岳霖让开位置：
“门神。”
“好嘞。”
门神兴高采烈的凑上去，倒弄了几下门锁就开了。
十三忽然伸手挡在宋岳霖前面，用气声道：
“头儿，里面有人。”
“几个？”
“应该只有一个。”
宋岳霖略一思索：
“十三，你打头，我们进去，都小心些。”
他自知现在的身体情况冲锋陷阵只能给其他人添麻烦，所以主动落后了一步守在黄海生身边，他却没想到，进屋后看到其他人的枪口对着的人——竟然是罗志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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