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编?/原创?/致敬？/非神剧】宋岳霖敢死队（上部）第一章 下篇2
宋岳霖没好气的盯了眼王爷，自己接过来擦脸，擦完脸精神头好了不少，低头这才发现，身上盖了一床棉被。
王爷及时解释：
“是郭老师拿过来的。”
“现在几点了。”
“下午四点半。”
“说说吧，什么情况。”
宋岳霖没废话直切任务。
“你猜测的是对的，那幅画的确落到了武田雅治手里，而武田雅治的确就是谷寿夫的外甥，所以，这幅画八九不离十会被谷寿夫在庆功宴上献给朝香宫鸠彦，安全委员会的西方人被邀请了大半，不过他们不傻，只会派3个人赴宴，包括拉贝本人，为了防止日本士兵趁机溜进来作乱，其他西方人还是会留下看着安全区。今晚的庆功宴是派遣军内部宴会，被邀请的人主要是派遣军的高层军官，日侨代表和安全委员会的‘国际友人’。庆功宴在晚上8点，我在日本大使馆附近转了转，保卫不怎么严密，大概他们占领了南京以后觉得没有安全威胁。日本大使馆应该有独立的柴油发电机供电，我碰到一个原来在法国大使馆当过清洁工的人，跟他聊了聊，据他说，日本大使馆应该和法国大使馆差不多，在地下室有他们独立的应急发电机——哦，对了，谷原吉平已经被日本军方定性为自杀——不得不说头儿你这票做的干净利落——”
宋岳霖一边沉思着一边说：
“好，那今天晚上咱们必须潜入宴会，无声无息的把画掉包，小毛，这主要在你。”
小贼惊喜的挺起胸膛：
“哟呵，原来我这么重要啊。”
“潜入宴会，摸清楚画的存放位置，制造停电，趁着黑让小毛掉包。”
十三忽然开口问道：
“为什么不趁着黑把那个什么亲王什么谷寿夫都杀了？”
宋岳霖理解的看向他：
“十三，我也想，但是就像我们只能把谷原吉平布置成自杀一样，我们不能让日本人觉察现在有针对他们的抵抗。现在南京的老百姓还在他们手里，一旦激怒了他们，他们会把怒火发泄到老百姓头上，到时候死的人更多。”
“头儿说得对，”王爷也看向十三，对他宽慰的笑笑，“以后你要是愿意，有的是机会。”
十三喷出一个沉沉的鼻息，转开脸不再说话。
“好，现在的关键是，停电也必须像偶然事故，我们不能让他们看出人为破坏的痕迹，”宋岳霖回到刚才的思路里，一边说着目光一边下意识的在所有人的脸上搜寻，“或许我们应该找找看安全区里有没有电工……”
门神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那么麻烦干什么？直接老鼠咬坏了电线不就行了？”
“门神，在日本大使馆那样的地方，除了埋在墙里的电线，肯定不会有乱搭的露在外面的线缆给老鼠咬。”王爷摇摇头否决。
宋岳霖却接话道：
“不一定，南京被严重破坏，私有的应急发电机要想撑起整个宴会的供电，肯定有临时搭建的线路。”
门神也接话道：
“那是，而且即便没有，电线不成，电闸还有呢，我可知道电闸那玩意儿也是露在外面的。”
王爷双手投降，做了一个“你们说的都对”的表情。
“好，抓老鼠咬电线就交给你了，门神。”
宋岳霖话音刚落，小贼看着像是刚吃了一坨排泄物的门神爆发出一阵大笑。
军官被小贼的笑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王爷，你去找郭老师，把我们的计划告诉他，让他看看有没有什么外观相似的可供我们掉包的画轴，带他一块过来。”
王爷领命而去，很快郭恒和王爷一起返回。
“这是我女儿小学刚学山水画时的第一幅作品，”郭恒交给宋岳霖一个画轴，宋岳霖打开，见里面是一只雄鸡，当然看起来更像一只长嘴乌鸦，郭恒有些不好意思的继续解释道，“我觉得珍贵，就仔细裱起来了，这个的画轴尺寸和《农事图》是一样的。”
“好，郭老师，下面你就跟着我们，我们会给你弄套日本兵的军服，你穿上，宴会的时候等着我们，一旦拿到画，我们立刻离开！”
“你们走吧。”郭恒却摇头了，“我不走。”
“为什么？”
“我跟我女儿失去联络了，我今天找了她一天，”一丝担忧的愁霾爬上他的眉头，但是他很快摇摇头，自己先笑了出来，“她是我的命，找不到她我哪里也不去。”
“她去哪儿了？”王爷忽然心有所感。
“她是金陵中学的学生，本来我想把她接来和我住，不过她坚持和同学老师守在一起，昨天晚上她的老师跑来告诉我，她望到她哥哥家那片起火了，所以她应该是跑去他哥哥家了。”
“你女儿多大？”王爷继续问。
“十一岁。我有两个儿子，算是老来得女，她一直是我的掌上明珠。”
王爷和军官对视一眼，军官压下眼中惊疑，问道：
“她叫什么名字？”
“郭芳君。”郭恒看着宋岳霖和王爷，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们见过她？！”
“对，她没事，被我们带出城了，”宋岳霖点点头，“暂时在普德寺，郭老师，跟我们一起走。”
郭恒低头思索了两秒，忽然问道：
“宋长官——那你们……在哪里发现她的？知不知道……我的两个儿子怎么样？”
宋岳霖看着郭恒，用力咬着牙关却不再说话。
郭恒用力的做着深呼吸，哆嗦着脸部肌肉挤出一个类似于笑的表情：
“宋长官，南京都成这样了，我没抱着什么天真的希望——我两个外孙女还小，我二儿媳又刚生产，那两个孩子选择留在家里……我真的猜到了可能会发生什么，我真的不想这样胡乱猜想下去了，我只求知道，知道了结果我也算心安。”
宋岳霖仍然咬着牙关，拳头也握了起来。
“求你们，胡乱猜真的是煎熬，我真的不想猜下去了。”
又是一阵沉默，最后是王爷叹口气，看了眼军官，然后对郭恒说：
“芳君是这位宋长官救回来的，到底成了什么样子……这只有宋长官见过，我只是在芳君的转述中知道了大概……芳君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孩儿，我相信她的爸爸和她一样坚强。”
他再次看了眼郭恒期盼的脸，然后转开目光投向地面。
“两个小姑娘和两个儿媳都被糟蹋了，死了。婴儿……也被摔死了。”他深吸一口气，挣了挣才能继续吐出声音，“两个哥哥……被日本人锁在房子里，烧死了……”
话音落后是长久的寂静，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半晌过后，小贼才喃喃说：
“怪不得我妈气成那样……”
门神拍了大腿一下，嘟囔道：
“回来对了……”
发愣的郭恒最后回过神，他红着眼眶，急速的眨了眨眼，哆嗦着笑了笑：
“对了，我想请各位长官见个人，稍等我一下。”
说罢他快步出了锅炉房，但很快走廊里传来了他压着嗓子的嚎啕，小贼好奇，走到门口，见走廊尽头郭恒已经瘫倒在地，把脸埋在自己的围巾里把自己绷的剧烈颤抖，小贼想上前，门边的十三拉住他的胳膊。
小贼看过去，十三对他摇摇头。
小贼叹口气，转身看到宋岳霖仍然愤怒的看着地面不言语，他忽然想通了什么，对十三小声道：
“怪不得头儿把小姑娘带回来之后突然决定留下来杀鬼子——要是我见了那惨象，估计也会气疯。”
十三没说话。
过了没二十分钟郭恒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大把白胡子的光头老汉。
“这是谢振东谢师傅，”白胡子老汉的胡子脏成了灰色，脸上也满是皱褶和泥泞，不过他的眼睛很精神，正满脸不解的盯着郭恒，郭恒表现出的迫切让他很是惊讶，但郭恒没有理谢老头的反应，继续对宋岳霖解释，“他是宋代藏经笺的传人，如果要带人走，带他吧，他比我重要。”
“哎哎哎，郭老师啊，这是干什么？他们是谁，带我走？去哪儿啊？”谢老头问。
王爷见军官难得流露出那种“无知”带来的迷茫，于是便好笑的解释道：
“藏经笺是宋代的名纸，全称是金栗山藏经纸，是一种制作工艺非常高超的纸张，在明代时就变得极为珍贵，到了清代乾隆时期甚至只能仿造——我还以为藏经笺的制作工艺已经失传了呢。”
“哎，你这个后生说话注意，什么叫失传，”谢老头不悦的瞪眼怒斥，“我们就是不再伺候官府了而已。”
“那好，郭老师你和谢师傅与我们一起。”
“头儿，”王爷再也忍不住了，“咱们不是来南京观光的，不可能把谁都带出去。”
军官瞪向王爷，但郭恒说话了：
“宋长官，这位长官说的对，你们本来的任务是杀日本人，又不是带人出去，能尽量少带就尽量少带。谢师傅比我重要，宋长官，带他出去吧。”
军官愤怒的咬紧了牙关，他想反驳但是他知道王爷和郭老师说的句句是真，可他真的恨不得把所有的百姓都救出去。身为军人，看到平民遭受这么多苦难，他实在觉得自己难辞其咎。
王爷替他问出了下面的话：
“郭老师，难道你不想和女儿团聚吗？”
“这个时候我不能奢求太多，”郭恒惨淡的笑笑，“知道她活着我就满足了，但我出去真的没有谢师傅来的有价值。”
“我听出来什么意思了，”老爷子忽然插话，“郭老师，你这么说我可就不答应了，你可是读书人，我就是个手艺人，字还都认不全那种。”
“那就听我这个读书人的，我书读的多，我自然知道你比我重要。”
谢老头还要谦让，王爷适时的插了手：
“行了，两位，生死攸关的时候实在不适合谦让来谦让去。”
“好，那现在行动起来。”军官已经回复了平素的冷静和坚决，“王爷，你给谢师傅修剪一下胡子，晚上走的时候他扮日侨，十三、门神和小毛也都收拾收拾，郭老师，麻烦你给我们弄点水，我们需要整理一下。”
郭恒依言而去，很快他们收拾好自己，宋岳霖说：
“王爷，你想办法给谢师傅找一套合适的衣服，我去侦查一下日本大使馆周围的环境，找一个适合咱们临时落脚换装的地方。”
“我已经勘察过了，如果你还不放心，我可以再去一次。”
“我的考虑角度和你毕竟不同，“宋岳霖知道王爷是想让他留下休息，不由得笑笑，“况且我不亲眼看看情况不放心。”
外面天色已暗，金陵大学北侧不远就是日本领事馆，宋岳霖在周围转了两圈，观察了所有的车辆出入点和日军岗哨，又目测了一下其他的撤退路线，他还注意到大使馆后门已经停了带着首都饭店标志的货车，一些垂头丧气战战兢兢的中国人在日本士兵的看押下由后门走了进去。
宋岳霖再回到金陵大学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此时谢老头在王爷的装扮后已经面目一新，一大把白胡子也修成了利落服帖又派头十足的一字胡，而且已经洗的雪白雪白，一套考究的西装穿上，又带上王爷不知哪里弄来的金边眼镜，简直比郭恒还像大学教授。
“老爷子你把这个公文包提着，里面只有几张报纸，咱们装装样子。”王爷忍着笑，又把一个黑色的公文皮包递到谢老头手上。
谢老头浑身不舒服，看王爷又看宋岳霖，脸上的神色委屈巴巴的。
“谢师傅您先忍忍。”宋岳霖笑了笑，柔声安慰他，然后对其他人命令道，“我们现在出发，大使馆西侧靠着金银街的地方有几幢民房，房子虽然被炸塌了但是防空洞都还完好，我们去那里换衣服准备。”
他们收拾好东西，带上掉包的画轴，跟郭恒道了别，然后趁着夜色摸进金银街的那处防空洞里。
“好了，小毛不用换衣服，等我们给你们弄一套服务员的衣服你再进去。十三你和门神换好衣服，十三你装作司机，和我们一起先搞定车辆，门神你先待在这里，抓好老鼠，谢师傅你和小毛门神他们等在这里，一会儿我们回来接你们出去。”
门神还没来得及答话小贼先爆发出一阵大笑。
“得了，”门神不可置信的瞪着宋岳霖脱口而出，“头儿，死这么多人老鼠一抓一把，到时候再抓就是了，你让我现在就拎着那玩意儿过去？”
宋岳霖倒是显得好脾气了：
“行了，再怎么死人日本大使馆那样的地方肯定不会滋生老鼠，就怕你现在不准备好到时候抓不到现成的。”
“你既然说日本大使馆不会滋生老鼠——”
王爷瞧好戏的看着他，微笑着插嘴道：
“概率低但不代表不会发生，这点日本人也懂。”
门神想不出其他反驳的，只好愤愤的盯着王爷：
“你小子欠揍。”
“等出了南京，我乐意奉陪。”
“好了，你们，都闭嘴。”宋岳霖出声制止，然后首先向外走，“王爷，十三，过来。”
王爷和十三跟出去后，谢老头呆呆的看着洞口，不可置信的问其他两个人：
“你们的长官一直都是这样？”
“谁知道。”小贼的回答换来谢老头更吃惊的表情，他挠挠头，只好继续说，“我们认识还不到三天。”
“行了，”门神看到谢老头完全呆住，过意不去的拍拍谢老头的肩膀，“老爷子你听他瞎说，我们长官就这德性。”
“啊……哦……”谢老头长出一口气，终于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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