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不容侵犯的身份 第五集 真真假假
第五集 真真假假
凌战浑身一震，站在原地等了两秒，身后的人走上来，搭住他的肩膀。
在这两秒的时间里，凌战快速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和那个人迈动脚步，任由那个人揽着他前行，他看到那个人的侧脸，那个人比自己略高，肌肉发达但并不魁梧，一头姜黄色的头发剃的极短，但是发量很多，看起来像头皮上盖着一层奶酪，他有着典型的北欧人的相貌特征，淡色的眼眸在黑夜里看不清楚具体颜色，但是红红的脸膛和酒糟鼻子似乎都在告诉凌战，这是一个空有力量而没有多少头脑的人。
“J, you are back early.Everything OK?（J，你提早回来了，没什么事儿吧？）”
“Yes.（没事儿。）”
“But what about the protectmission, general is still in that base right?（保镖的活儿怎么样了？将军还在那基地里对吧？）”
凌战想起来前台小哥说的，那位Phillaly将军喜欢用J&B的人做保镖的事情。
“He is already in thebase, and I have to fetch something, he gave me a 5 hour-break.（他在基地里，我只是要拿点东西，他给了我5小时的假期。）”
“What,（怎么）”那人立刻不怀好意的笑笑，装模作样的揉揉肚子，“the food there sucks so you want your mobile kitchen?（那基地的伙食也很差对吧，你回来搬你的移动小厨房？）”
凌战还没反应，他自己倒先笑开了。
“Just kidding… but I amhungry now, the rebels are admirable but stuben, they costed me the wholefu*king day… hey, what happened to your accient?（开玩笑的，不过我现在可是饿了，那些游击队真固执，但也是好样的。他们TMD浪费了我一整天时间。嘿，你口音怎么了？）”
凌战在那名年轻士兵之后就为这个想好了说辞：
“I had a bet, in thenext 48 hours I have to speak like a Korean.（我打了个赌，接下来的两天之内我必须模仿韩国人说话。）”
“Must be English right? ButI don’t think Korean accient sounds like this, there is no other person can bemore stupid and boring than that moron! Next time we must make him talk likeus, this will kill him, definitely… by the way, I said I am hungry, how aboutsome gongbao? I think you still have some chicken left in you little fridge.（是那个英国佬对吧？不过韩国人说英语好像也不是这样啊。真是没人比英国佬更无聊更蠢的了。下次咱们让他用米式口音说话，那会折磨死他。对了，我说了我饿了，再给我做点宫保鸡丁怎么样？我记得你的小冰箱里还有剩下的鸡肉。）”
凌战有点懵——所以这是要他做饭？
他的厨艺可不好，虽然军队食堂的师傅们技艺高超，但是他充其量只给炊事班削过土豆。
但是他现在需要这个人带他去假凌战的宿舍。
“OK.”
那人兴奋的加快了脚步，但惊讶的扫了一眼凌战，笑着道：
“Wow, you’d never beenthis direct-answer-yes type.（哇，你从来没这样直接答应过。）”
凌战故意让他主导着方向，很快他把凌战带到了其中一个单间房门前，这间房门口正对着操场，上了三级台阶，凌战果然看到门口名牌上写着“Jay Lean”.
那人首先冲上去，站在门口转身看着凌战。
凌战不解的看着他。
“God, open the door, youdon’t think I have the key of your room right? What, you knocked your head inthe desert or something?（老天，开门啊。你不会以为我有你房间的钥匙吧？怎么了，你在沙漠里撞到脑袋了？）”
“I just suddenlyremembered the bet,（我只是突然想起了赌约，）”凌战随口扯着谎，心中焦急的思考着解决的对策，或许因为已经是军营里面了，所以士兵宿舍的房门都是普通的机械锁，窗户也是简单的搭扣款式，忽然他灵光一现，“part of the bet is I couldn’t use any mechanical device, so maybe Ihave to pick this lock.（一部分内容就是让我不能用任何机械装置，要不然我撬锁？）”
“Such a psycho~（真变态！）”那人骂了一声，“English let youwalked back from that base or something?（英国佬不会让你从那基地走回来的吧？）”
“I caught a ride.（打了个顺风车。）”凌战走上前，指了指门锁，“you want to take the credit?（你愿意代劳么？）”
那人顿时大感兴趣：“Pick the lockof J’s room? Oh yeah~~~（撬开J的房门？当然~~）”
从身上摸出两根金属片，刚要蹲下，后面有人叫他：
“Hell, big chief islooking for you.（地狱，头儿找你。）”
凌战心里长舒一口气，和那个叫“Hell”的一起转身看着台阶下。
那人站的比较远，身形比其他士兵瘦弱一些，看起来像个文书什么的，他只是看着名叫“Hell”的人喊道：
“You haven’t brief himwith today’s combat yet, nor any paper report submitted, he is not happey.（你还没向他汇报今天的战斗，你也没提交任何书面报告，他可不高兴。）”
凌战听到“Hell”低声骂了一句：
“F*ck, can’t even giveme the time for dinner.（大爷的，就不能给我点时间吃晚饭。）”
“Quick！（快点。）”那个文书模样的人喊完就走了，自始至终都没看凌战一眼，凌战猜想，在这个距离上，很可能是因为这位“Hell”姜黄色的头发太耀眼了。
——他忽然更爱自己的黑头发了。
“You can go now, I don’thave enough time to make you the dinner anyway. Next time.（下次吧，反正我也没足够的时间做饭。）”
“Yeah, take a raincheck.（好吧，改天。）”“Hell”一边说一边垂头丧气的走下台阶，可是又转身过来盯着凌战，“J, you are so… warm… that’s weird…（J，你现在太……温暖了……这怪怪的……）”
凌战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不显露分毫，既然他说自己“warm”太诡异，那就恢复“cool”好了。
他抱起胳膊，面无表情的看着台阶下的人，歪歪头，淡淡的说：
“so you like me in thisway?（那你喜欢这种样子？）”
“Either way,（不管啥样子，）”“Hell”突然指着凌战，眨了下眼，“I alwaysgot you, brother.（我永远挺你，兄弟。）”
凌战看着他走远，心里忽然涌上的万千情绪才稍稍沉淀。
转身掏出工具，几下就打开了门锁，然后他快步进去关上门。
他没有开灯，也没有采取其他动作，最初的两分钟里，他只是让自己喘着气。
有两颗热泪滴下脸颊。
他说不清突然涌上来的情绪是什么，其中为什么还夹杂着这么浓烈的委屈。
他忽然很想他的中队，想他的战友，想会让他“闭嘴”的领导，想和他们一起犯二又一起生死与共的日子。
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却用那么简单一句话在瞬间轻而易举的让他险些失控了。
用力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他打开了灯。
他用“Jay Lean”的身份进来，很多人都看到了，如果回到自己的房间不开灯，才更不像话。
房间很小，一张行军床，床边有一个小床头柜，旁边是一张书桌，转过另一面墙是一张极小的布艺沙发。对面有一个到膝盖高的小冰箱，上面放着一个电磁炉，冰箱旁边有一个小型发电机。床前铺着一张手工地毯，也很旧，不过很干净。整间屋子都很干净，东西不多，收拾的整整齐齐。
这是凌战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另一个自己”，感觉很奇怪。
这屋子的主人是“凌战”，可又与自己如此的不同。
他也乐于收拾屋子，不过他更喜欢生活的气息。可这里，即便收拾的妥妥当当整整齐齐，几乎锅碗瓢盆了，却仍然流连着一丝冰冷和疏离的味道。
凌战走到书桌前，桌子上放着一本书，翻开封面，书名是英文“Until the Day We Die”,似乎是一本小说，凌战便放下，除了这本书和旁边的两支笔，除去台灯外书桌上空无一物，桌子并没有抽屉，他于是转向床铺，摸了摸枕头和毯子下面，什么也没有。然后他站直了身子四顾一圈，又走到冰箱前。
冰箱有两块鸡肉，还有半颗洋葱和一根胡萝卜，在抽屉里凌战找到了一盒鸡蛋，然后就没有其他的了，凌战在冰箱后面找到一块电池，连着发电机，想来在假凌战不在的日子里，冰箱就靠电池供电。
这个假凌战似乎很喜欢做饭。
凌战站到屋子正中环顾四周，这间屋子一眼就可望到底，然而凌战觉得一定还有东西。
目光转向地板，他跺了跺脚，然后看向床下。
这是普通的行军床，床下显然有假凌战的行李。
凌战找到了一个军用背囊，在背囊里，除了几件衣服，他翻到了一个卫星电话。
没有拨号，肯定与固定的对象联系。
凌战不想现在拨打过去打草惊蛇，想了想，把卫星电话装进了兜里。
心中一动，他从背囊的侧面小夹层里，抽出了两张照片。
照片边缘磨损的比较厉害，似乎经常拿在手里，一张照片上是一个华人妇女和华人小孩，另一张照片上是一个年轻漂亮的棕发姑娘。
凌战摩挲着照片，觉得似乎窥见了什么，但是还没来得及抓住这个感觉细想，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凌战一惊，下意识的把照片也揣进兜里，把背囊推回床底下站了起来。
“J, you are in there?（J, 你在吗？）”
“Yeah.”
门开了，那个Hell的脑袋探进来。
两人彼此不解的瞪了一会儿。
“You… OK?（伙计……你没事吧？）”
“Yeah，”凌战边说边向外走，“I need to go back, time is limited.（时间紧，我得回去了。）”
“Oh, man,（得了，兄弟，）”Hell顿时懊恼的哀求道，在凌战身后关上房门，随着凌战走下台阶跟在他后面，“come on, won’t take you 2 hours to go back, you still have time, bigchief wants the paper report, bro, you gotta help me.（拜托，你回去也花不了两个小时车程，你还有时间，老大要书面报告，兄弟，你得帮帮我。）”
“Sorry bro.（对不起了兄弟。）”凌战向后摆了摆手，加快了离开的步伐，“I am in a hurry.（我赶时间。）”
“but hey, you don’t needa vehicle?（不过，嘿，不用安排辆车给你么？）”Hell站住，看见凌战直接向大门走去，疑惑的喊道。
“I need to buy somechicken.（我要去买点鸡肉。）”凌战没有回头，向后摆摆手。
Hell目送着凌战走出大门，愣了好一会儿，自言自语道：
“He definitely knockedhis head in the desert. The supermarket is already closed.（在沙漠里他一定撞到脑袋了，这个点儿超市早关门了。）”
凌战走出基地没500米，脚步顿了顿，接着转了一个方向。
身后跟着的人随着他到了一处漆黑狭小的巷口，那人的脚步畏缩了一下，但很快鼓起勇气跟了进去。
没想到里面完全没有凌战的影子。
那人大吃一惊，刚想转身，就感觉胳膊被猛地一拧，整个人被狠狠抵到墙上。
“Who are you?（你是谁？）”
那声问句刚问完，接着自己接了下句：
“You are a woman?（你是女人？）”
愤怒的女声冲天而起：
“凌战！你是个混蛋！”
凌战立刻放手后退一步，惊愕的注视着跟踪者转过身，那是一个年轻的中国女人，五官在漆黑的巷子里看起来比较模糊，她身形细小，但并不纤细，看得出来经常锻炼，身体素质不弱，但绝不到军事人员的水准。
“你是中国人？”凌战的声音有些颤抖。
“哟，Mr.Lean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怎么没几天就不认人了？”
凌战看着女人愤愤的揉着手腕对他连声质问，努力让自己平复下心情，似乎明白了什么。
“小姐，你是新华社记者？”
“凌战，明知故问有意思么？”
凌战忽然激动起来，握住记者的肩膀：
“这件事我要跟你解释清楚，你一定要知道，我不是凌战……不，我不是那个凌战！”
记者疑惑的盯着他激动的脸：
“凌战，你疯了？”
“你……总之，”凌战深吸口气，“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能跟我去我那里吗？我解释给你听。”
记者眯了眯眼：
“你耍什么花样？想灭口？”
“不是，不是，”凌战有着着急，却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说动这个记者，情急之下，竟然被逼出了手刀。
接住记者软到的身子，他扛到肩上，左右看了看，快步向自己的旅店行去。
经过前台的时候，他装作一切正常，对前台小哥笑了笑。
那记者的面朝下被自己扛着，只能露出后脑勺的马尾辫，一晃一晃的。
黑人小哥对他伸出大拇指，露出了然而赞赏的笑容，点点头。
看到凌战回房，黑人小哥用当地土语自言自语道：
“一个金发妞一个黑发妞，真厉害啊。”
米雀慢慢张开眼，后脑仍然一阵阵的跳痛。
视野渐渐清晰，她发现自己侧躺在床上，床前支着一张西方姑娘的脸。
“你醒了。”西方姑娘并没有露出多少表情，而像是无所谓的耸耸肩，对一边努努嘴，“你要找的人在那里。”
米雀的坐起来，终于看到了站在床前的凌战。
“凌战！”米雀恨恨的尖叫出声，“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不是，我不是凌战，不对，我是凌战。”凌战苦恼的皱着脸，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对这个同胞，竟然有种小孩子面对家长的感觉，看到米雀再度要爆发，他立刻紧张的补充道，“我没有开玩笑，真的！你听我解释！她可以证明！”
米雀顺着凌战指的方向看向Michelle，Michelle仍然坐在地上，把头支在床面，只是歪歪头：
“是，我证明，有两个凌战，一真一假。”
米雀的眼珠转了一圈，记者的直觉立刻让她明白了后背有大大的故事可挖。
“那你说，我听着。”
凌战把5年前以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遍。
听完的三分钟里，米雀只是睁大了眼睛盯着凌战，一动不动。作为记者这么多年，这样的故事在她听来也仍然匪夷所思。
Michelle站起身走到凌战身边，在椅子上坐下：
“我可以证明，他说的都是真的。”
“我确认一下……”米雀艰难的开口道，“5年前你退役，去米国探望父亲和妹妹，阴差阳错的阻止了一起银行劫案，成为了中米两国的英雄，这点是一定的——然后，你在回国那天在机场高速上受到追杀，中了弹，翻了车，受了伤，在你昏迷的期间，有人冒名顶替了你，行刺了朝宣官员，在风波平息后脱离了中国国籍加入米国，并且在米国媒体上大肆诋毁中国。然后他加入了JB公司。5年后你醒来，供养你养伤的人想搞乱你的脑袋或者记忆，你逃了，一路上受到这伙人的追杀，他们的行事风格和组织系统让你猜测，他们有政府背景。然后你刚刚混入了那个假货的房间，发现了假货和神秘人联系的卫星电话，带了出来。”
凌战点头，期待的看着米雀：
“你说的都对。”
“为什么要冒充你，为什么在你重伤后还要养着你给你治伤？”米雀疑惑的自言自语。
“我们也想知道。”Michelle朝天翻了个白眼。
米雀再度疑惑的打量凌战。
“那个Jay Lean今早和将军出了城，现在还在沙漠那个神秘的基地里。”凌战解释道。
“嗯，这也是我一直盯着他的原因。”米雀叹口气，看向凌战，“总之凌……不，那个假货身上有不少秘密，其中之一也正是我一直调查的。你的故事虽然匪夷所思，但那个Jay也不可能演出戏骗我，这对他没有用处。”
“你在查什么？”Michelle把椅子调转过来，跨坐上去，胳膊支在椅背上，“是为了那核试验传闻？”
“没错。”米雀看向凌战，“或许我们的目的有所交集，至少目前来看，5年前这个时间点很有意思。以我的职业直觉，我觉得咱们要调查的应该不会相差太远。”
“能讲讲吗？”凌战试探着问。
“5年期，我和同事在采访的时候意外救了一个人，他自称叫Herald Kingsman,是一个秘密核武器试验基地的工作人员，身上有秘密核试验基地的证据，那是一个U盘，为了让我们带他到市里，他给我们看了证据的一小部分，那是几张微型核武器的照片，还有反应堆，不过他没让我们碰，所以我和同事没办法备份，我只能用手机偷偷照了几张。带他到市里后他就离开了，他拒绝把证据交给我们，说要亲手交给国际原子能机构。”米雀深深的叹了口气，“我们向主任汇报了这件事情，主任也让我们继续跟进，同时主任也上报了，很快咱们国家向国际原子能机构提交了调查提案。可是，你的事情发生了。”
米雀抬眼看向凌战：
“或者说假凌战的事情，朝宣国家体育教育委员会副会长在米国被刺，监控画面上的人非常像你，米国媒体大肆渲染，其他国家跟风报道，朝宣向咱们国家发难，没过多久，就传出了咱们国家提请对西非进行核调查是为了转移刺杀事件的注意力的说法，所以提案没有通过——这个时机，让我一直怀疑刺杀是刻意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使调查提案被否决。”
凌战和Michelle对视一眼，也都觉得很有道理。
“但是，”Michelle指指凌战，“why him?（为什么选他？）”
米雀用手指刮着脸颊：
“现在想想——从我新闻从业者的角度看——或许是因为他当时的热度正高？毕竟刚刚经过银行劫案事件，中米两国，甚至世界媒体都对他有报道，如果找人顶雷，他也是最合适的人选。”
“顶雷？”Michelle看向凌战。
“就是——”凌战想了想，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Michelle翻了个白眼，做了个“算了”的手势。
“那之后为什么这个假凌战还要出现在公众视野呢？”Michelle替凌战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米雀摇摇头，“看来阴谋还有相当一部分等着咱们去调查。”
说着她站起来：
“真凌战进过基地的事情假货回来一定穿帮，这里中国人又不多，你们的落脚点他们若是查起来会很容易，要不然你们搬来我们新华社的办事处吧，我们那里还有5个留守的武警作为警卫，而且在这里，我们那儿算是半个大使馆，明面上他们不敢怎么样。”
“好，”凌战顿了顿，又试探着问，“米小姐，你那里能——联系到国内对吧？”
“你想——”
“我想——联系上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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