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不言

【杨逍/黄药师/师徒父子/忌逍/all逍】同病同命8

老规矩,评论红心啥的尽情的来给我充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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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往事如烟


病榻上枯瘦如柴的女孩儿让杨逍心疼。

记忆里原本都是她娇小的、稚嫩的模样,仿佛淋过雨的桃花,鲜艳的明亮的,那大大的眼睛水意荡漾,小嘴一点,除了刚刚被救出的那段时间,总是泛着健康的水光。她的眼睛会疑问、会笑、会低落会深沉,会抚慰目光所及之处哪怕是深刻入骨的疲惫,她的嘴唇会弯起会下沉,或开心或撒娇,虽然无法再说出珠翠玉润的语言,但总是能配合着小脸上精致的五官,组合出世间最蓬勃最美丽的风光。

但是现在的女孩儿——让他心疼。

杨逍轻轻走到床边坐下,眼睛无法从女孩身上移动分毫,他伸出手,却发现手抖得厉害,他无法再思考,一种最深层次的恐惧攫取了他的心灵,仿佛和晓芙那段美好记忆的最后联系就快断了,从此之后,他与晓芙,真的是阴阳两隔,死生不复相见了……

手轻轻的落到少女失了光泽的长发上。

“雁儿……”

原本昏睡的女孩睁开了眼,最初的怔楞过后,女孩儿竟然立刻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脸。

那脆弱暗淡的五官仿佛立刻披上了阳光,她更显得大的眼睛里又漾满星辉。

一滴泪从眼眶坠下,杨逍挤出一丝微笑,用比吹拂鹅毛还要轻柔的嗓音说道:

“雁儿,杨叔叔来了……”

江雁仍然笑着,抬起双臂,伸向杨逍。

众人不解,杨逍却知道这动作的含义。

当初的他经历误解背叛、又迟迟不得纪晓芙回应,已经身心俱伤,强打着精神安慰过女孩,反倒是女孩冷静的拉住了几乎落荒而逃的他,用她所能给的最真诚的方式抚慰他的伤痛。

杨逍笑了,轻轻附身,抱住努力撑起身子的江雁,像小时候那样,江雁从杨逍肩膀上方环住他的脖子,把脸搁到他肩膀上,闭上眼幸福的靠着。杨逍轻轻环着她细弱的身躯,也闭上了眼睛。

他很想告诉自己,这是梦,梦醒了,怀中小小的江雁会松开自己,他会转身,仍然会看到晓芙从门外进来,眼睛里满是藏不住的关切。她一袭淡绿衣裙,背光站在那里——

杨逍的眉头痛苦的皱起,然后他强迫自己松开,轻轻把江雁放回床上。

“雁儿,对不起。”杨逍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杨叔叔来晚了。”

江雁只是看着他笑,抓着他的手不松。

“赵姑娘,雁儿怎会如此?”杨逍仍是仔仔细细温温柔柔的看着江雁,嘴上问身后的赵敏。

“雁姐姐是我从官兵手里救下来的,那年她13岁我9岁,官兵杀了她的外婆,”赵敏轻叹一声,“我见她可怜,就救回家,雁姐姐聋哑,可是已经读书识字,我们就用纸笔交谈,后来我让人来教雁姐姐唇语,我们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杨逍给江雁把脉,片刻后眉头皱起,他看向张无忌和黄药师,神色之中有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凄惶无助。

黄药师上前把脉,很快退开摇摇头。他已经把全部所学对杨逍倾囊相授,二人医学修为相差无几,如果杨逍判不出希望,那么自己也无能为力。

“教主。”

毕竟黄药师学杂百家,医学造诣并不如神医胡青牛,杨逍仍不愿放弃最后的希望,看向张无忌。

张无忌急忙上前,仔细切脉片刻,然后犹豫的对上杨逍充满期望的双眼。

“杨伯伯……”张无忌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让杨逍眼中的期望消散无踪,“灯枯油尽……回天乏术了……”

杨逍的目光空了一空,虽然视线不变,但立刻就不是望着张无忌了。

哪里都没望着……

“杨伯伯!”

“爹!”

张无忌吓得和杨不悔两个一边一个扶住杨逍的胳膊,最后面的周颠韦一笑他们也吓得上前一步,还是杨逍自己垂了眸,做了一个止步的手势,张无忌和杨不悔退开,目光仍是不放心的一刻不离杨逍。杨逍只是又看向江雁,用力把哽咽吞咽下去,柔声道:

“雁儿,对不起……”

他用力微笑着:

“我说我会倾尽全力保你一生平安,我食言了……”

江雁仍然笑着看着他,摇摇头,笑容更加灿烂了。然后她向杨逍身后几人望去,似乎在找谁。

“快,不悔。”杨逍急忙拉过女儿,“雁儿,这是杨叔叔和你纪姐姐的女儿。”

杨不悔听到这里也大致了解了十之五六,立刻俯身唤道“雁姐姐”。

江雁眼睛亮着,打量了一会儿杨不悔,又望向杨逍,露出赞叹的神色。

“对,长得像她娘。”杨逍又忍下一阵泪意,强作笑颜柔声说道。

江雁脸上疲惫之色更显,但仍是目光一刻都舍不得离开杨逍脸上。

“雁儿,累了么?休息吧,杨叔叔在这里。”

江雁又抓住杨逍的左手,双手包着把玩着。含着笑闭上眼睛。

“教主,”杨逍看着江雁,嘴上问张无忌,“能否给属下一些时间?”

“杨伯伯尽管陪雁姑娘,我们在外面喝茶。”张无忌急忙说道。

他们退出屋子,此刻日影西斜,于是赵敏带几人来到大厅落座奉茶。张无忌担心杨逍,坐立难安,没了谈话的兴趣,黄药师则更是没有开口欲望,只是把杨不悔拉在身边,周颠他们无从开口,只有白眉鹰王老人家觉得失了礼数不好,随意和赵敏聊一些无关痛痒的时令天气。

新月初上,杨逍回来了。

“杨伯伯!”张无忌第一个站起来冲上去,“你——怎么样?”

杨逍仿佛正在出神,突然冒出来的张无忌让他有一瞬的惊讶,随后他淡然后退一步,躬身行礼道:

“劳教主忧心了,属下无事。”

随后走上来的赵敏也是一脸担忧,这又让杨逍犹豫了片刻,随后,他抱拳对赵敏深鞠一礼:

“杨逍谢过赵姑娘这些年对雁儿的照顾。”

“杨左使快别这样,”赵敏总觉得心一纠一纠的,“雁姐姐她——走了?”

杨逍垂着的眼眸遮盖了一切情绪:

“后续还要劳烦赵姑娘,此地风景甚好,雁儿——很喜欢。”

赵敏不由轻声道:

“左使放心,我和雁姐姐亲如姐妹,我一定会为她选一块清幽之地让她安心休息。”

“杨逍谢过了。”

“好了,夜色已深,我们就不打扰了。”张无忌实在不想让杨逍在这个伤心之地再待下去,内心深处似乎也不愿意见到杨逍和赵敏说更多的话,急忙请辞。

“已经入夜了,张教主一行不如就在山庄歇下?”赵敏恢复了灵动模样,眼睛一闪,含笑问道。

“不了,我们还有大队人马在外面,这么多人一起进来叨扰不好。”

“就是,”周颠难得体量的扫了眼垂眸不语的杨逍,大声道,“都是江湖人,没这么金贵,睡野地睡屋子没两样!”

赵敏不方便再留客,只好放他们离开。他们和留在山庄外的人马会和,继续上路。

行至半夜,距离绿柳山庄已经有了不少距离,张无忌才下令休息。

围着篝火坐着,周颠或许是看出杨逍兴致不高,总是挑拨杨逍说话,然而杨逍没有丝毫跟他斗嘴或是动手的兴趣,可周颠不论杨不悔怎么瞪都不住嘴,黄药师也没有阻拦的意思,杨逍无奈,只好趁众人不注意,自己躲了开去。

“杨左使呢?”张无忌去捡了一圈柴火,回来就不见了杨逍,左找右找不见,额头上已经急的见了汗。

殷天正无奈的拉住要飞奔向远方的外孙,指指头顶。

他们歇脚的是一片松林,所靠的是一棵巨大的松树,晚风吹拂松海摇曳,而透过层层松针,张无忌望见杨逍的身影,披着一袭月光,站在最高处的松尖,随着摇曳的松枝一起微微晃动。

“杨伯伯的轻功好厉害。”张无忌看直了眼,回过神喃喃感叹。那松尖柔软,着力之处只不过一针之地,但杨逍却能站在上面,仿佛踩着空气一样,与松海一起轻轻飘摇。

韦一笑也仰着脖子打量着,啧啧赞叹:

“认识杨左使这么多年了,从不知道他轻功这么好,就比我差那么一点点——黄老爷子,你们桃花岛的功夫也太厉害了吧。”

黄药师带着醋意的怒哼一声,没有接话。

“爷爷,怎么了?”杨不悔抱着黄药师胳膊凑上去。

“那不是桃花岛的轻功。”黄药师虽然极不情愿,但拉不下脸撒谎,也不想忽略宝贝孙女的提问。

“不是桃花岛的轻功,那是哪里的?”杨不悔一歪头。

黄药师别过脸,重重的扔下三个字:

“不知道!”

张无忌又向上望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提气也跃了上去。

“教主?”杨逍回身,看到张无忌站在另一棵松树的针尖之上,艰难的手舞足蹈维持着平衡,不由得破颜一笑,“您这是——”

“杨——杨伯伯轻功真好,”张无忌手忙脚乱间瞥见杨逍的微笑,心情立刻舒朗,也下意识的更大幅度的维持平衡,一边演着一边艰难的说,“看杨伯伯——在这里——练轻功,就好奇——上来——看看。”

杨逍说道:

“属下并不是在练轻功,只是上面安静,想些事情。”

“小时候,在冰火岛——”张无忌好不容易站稳了,半蹲着,一面崇敬的望着仍然负手直站的杨逍,一面笑着解释,“到了冬天——总找不到吃的——我总担心我们会不会饿死,娘就说,吃饱开心最重要,担心那么多太累!”

说完最后一个字,他险些歪下去,只好又是一番挥动。

杨逍噙着笑容看着他,最后摇摇头,轻声说:

“教主放心,属下无事。”

“对了,杨伯伯这轻功真是潇洒,能不能教教我?”张无忌大眼闪闪满是真诚。

杨逍也真诚的回答道:

“属下也不知道这种功夫从何而来,自从有记忆起就可以做到这样了。教主,请恕属下无能为力。”

说着,又是一丝微笑窜出嘴角。

月色如瀑,松海若涛,微风卷着眼前人的衣袂四散飘动,发丝扫过他温和的浅笑,张无忌看的入神,一不留神——

“哎!”

栽下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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