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不言

【改编?/原创?/致敬?/非神剧】宋岳霖敢死队(上部)第三章 下篇2

此时汽车重新挂上了临时中央政府赈济部的车牌,这个车牌还没暴露,王爷也在车上,城门检查的卫兵应该不是问题。

王爷在回到车里前,拉住宋岳霖的胳膊,小声说:

“我还是建议你让钱老板放他,你不要亲自回去。”

宋岳霖小声回答:

“没事,钱老板没接触过他他会害怕,由我来,一不会让联络站暴露二不会让何欢受惊吓。”

“那好,”王爷叹口气,“你自己小心。”

“好。”

眼见车子开走,宋岳霖舒了口气。

这一次他们和游击队约定的地点直接就是包子铺,好在县城不大又没有打草惊蛇,宋岳霖很快就能把吴耀贤送过去。

路上吴耀贤趴在宋岳霖背上,自己先说话了:

“国军兄弟?”

宋岳霖做了一个门神常做的动作,实在对这种敞开心扉对谁都友好坦诚的方式不太习惯,所以只是简单回答:

“你伤不轻,安静休息吧。”

“嗯,谢谢。”吴耀贤道了谢仍然锲而不舍,“您这是帮了我们的忙,我很奇怪,似乎您不想让您的部下知道对我的营救?我听说过忠义救国军,是国军方面的‘游击队’,那么是戴老板吗?知道了您帮助我们,是戴笠那里不好说话吗?”

没想到这个政委能在重伤之余仍然心思电转:

“您既然都猜了那就猜了,但很抱歉我什么都不能回答。”

“好的,我明白。”吴耀贤低低的笑起来,“总之还是要说,谢谢你们。”

“没什么。”

剩下的时间他们都没再说话,很快他们来到包子铺后门,按约定三长三短敲完门,门立刻就开了。

“快快。”张定邦和杨慕都在场,还有两个宋岳霖不认识的人,他们从宋岳霖背上把吴耀贤接过去抬到床上。

“告辞。”

宋岳霖转身要走,被张定邦叫住。

“宋长官,那个孩子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张定邦脸色铁青。

宋岳霖也有些火,转身问:

“张队长什么意思?”

“稚子何辜,自古祸不及家人,希望宋长官能高抬贵手,不要对幼儿下手。”

宋岳霖脸色也冷了:

“这是我们的行动,我要怎么处理不劳张队长操心。”

杨慕在一边重重一哼:

“哼,你们军统什么手段天下人都知道,抗日锄奸好是好,可是你们的手段也太臭,暗杀绑架勒索,对汉奸的家人也下的了重手,一点人性都没有。”

“小杨!”张定邦转头呵斥了一句,然后继续盯着宋岳霖的眼睛,“不要对孩子下手,希望宋长官能采纳建议。”

宋岳霖腹中怒火熊熊,连带着眼睛也灼亮了,他的表情却依然平静,声音咬的分外低凉:

“我们就是抗日,管他什么手段,能把侵略者赶走的就是好手段。”他走到门边,但又一次回身盯着张定邦,“不牢共军兄弟操心!”

说罢拉开门大步离去。

杨慕过去把门关上,转回来对众人道:

“哼,军统都是心狠手辣的恶狗。”

一直静观的吴耀贤长长的叹了口气:

“老张啊。”

“哎?”张定邦回神,立刻坐到床边,“老吴你怎么样?让大夫给你看看。”

“你这主观武断专横不讲理的毛病怎么就是不改改,我都说了你多少次了,你看你把小杨也带坏了。”

“哎?”张定邦摸不着头脑的和杨慕对视一眼,然后转回来问吴耀贤,“老吴你说的什么意思?”

“你冤枉人家了。”

“啊?”

“首先,人家是忠义救国军特别行动组的,虽然戴笠对管理权有插手,不过实际上忠义救国军不属于军统。”吴耀贤无言的看着这个没了他就二愣子一般的队长,深感“政委”这个职务还是要得要得,“而且我听到了人家的对话,人家宋长官本来就打算安定好我之后回去亲自把孩子送回去,而且人家还担心别人送的话,孩子会受惊吓。最后,我闻到他身上有点心的甜香味儿,结合孩子在他手上考虑,点心肯定是给孩子吃的,而且那味道比较浓像是点心蹭到衣服上的那种,说明孩子肯定是窝在人家怀里吃的点心——你不由分说一上来先把人家定义成恶棍指责了人家一通,人家没跟你吵就很难得了,要是我恨不得掏枪就崩了你。”

“这——”张定邦错愕的瞪着自家政委,好一会儿后才结结巴巴的道,“这……这怎么办?”

“唉——”吴耀贤感觉身上的刑伤疼自己的头也疼,“总之一是他们帮咱们的事情,咱们必须烂在肚子里不能说出去给人家在戴笠面前添麻烦,二来就是日后再见面的时候,老张啊,你最好亲自跟人家道歉。”

“好!”

“我也要道歉!”杨慕忍不住插嘴道。

宋岳霖冒着火的头脑在深夜寒风的吹拂下渐渐冷却了。他的步子也从大步流星变得越来越慢。最后他完全冷静下来,站住了。

四下看看情况尙算安全,于是他放任自己靠到墙边一处阴影里,疲惫的出了口气。

被人冤枉的感觉很不好,但是他不能否认他人对他的判断。

他一直是前线军人,只是因为南京出逃的机缘巧合才被戴笠相中成为了敌后暗战这条战线里的特工,从前他对军统的行事风格略有耳闻,之前这半个多月的特工培训,却让他完全确认了这些耳闻的东西都不是夸张。

赞同么?喜欢么?

他无法给出肯定的回答,可是似乎在这残忍的时代,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方式。

他忽然想起了那短短一个月的培训班里,那位冷血冷面的教官对他们说过的话。

只要能抗日……

他抬起脸,望着寒星闪烁的夜空,第一次觉出入骨的疲倦。

又冷静了一会儿,最后他抹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重新变回那个坚定冷静雷厉风行的军人。

回到钱老板的饭店时已经过了十二点半,四下仍然处在一片漆黑宁谧的深睡里,宋岳霖却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绕到后门,门没有锁,但是后院里也是一片漆黑,没有一丝人声。

宋岳霖感觉自己后颈上的汗毛竖起来了。

一个声音在心底告诉他让他赶快离开,可是他脑子里很清楚,他必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钱老板在哪儿?何欢呢?那个孩子是被送走了,还是突发了什么变故?

宋岳霖拔出手枪,转作据枪姿势小心的穿过院子,回到他们的房间外。

房间里一片漆黑,起了一阵风,风声只能让宋岳霖贴近了窗户,仔细聆听里面的声响。

在风声中分辨出来,里面似乎有人的呼吸声音。

是孩子睡着了?

钱老板呢?

对孩子的担心让宋岳霖选择推门而入。

炕上似乎有人形,但黑暗中分辨不出是孩子还是成人。

外面的风更大了。

宋岳霖猛然转身,但这时灯亮了,院子里正从四处参差不齐的冲出十几个伪兵,枪口同时指住了他。

宋岳霖叹口气,回身,看到眼里燃烧着怒火的何保田。

——出了岔子?十三呢?

此刻盘旋在他心里的问题只有这一个。

下一秒,何保田从身边一个伪兵手里抢过长枪,高高扬起用枪托狠狠砸在宋岳霖头上。

“你他妈的敢动老子!!”

宋岳霖扑倒在地,脑袋里嗡嗡响,感觉脸上糊了一层冰凉黏腻的东西,一切声音都变得模糊而遥远,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觉得有踢踹踩踏伴着咒骂不断落到自己身上。

何保田终于被手下成功劝开,喘着粗气瞪着地上的特工,渐渐冷静了。

转头,心腹贴心的附耳上来:

“挑几个信得过弟兄给我好好审问,把他单独关着,别跟其他人关一起,问出来这家伙到底是什么背景,还有,除了问清楚他的来路,其他的都不要问,他说的无关的话也不要听,更不能到外面给我传,明白了?”

心腹点点头,隐约觉得这和大队长被绑走又重新出现的儿子以及夜里被大队长提走的两个犯人有关,但是他明智的做了选择——这个乱世,保身之道——只要有点常识和心智的人都懂。

“明白了。”

宋岳霖被绑起来拖了出去。

这一切被趴在屋顶上的十三尽收眼底。

虽然今天太阳依旧灿烂,可是昨天半夜起了风,华北的大风呼天卷地,天气格外的干冷。

汽车停在远离公路的一处农田废屋边,照旧被玉米秸秆盖好,屋里四处透风,但因为四周人迹罕至,所以里面的人大大方方的烧了一堆火,小贼找了几块破布堵住了几处漏风的墙眼,然后和门神就着火堆烤带出来的烧饼,温暖和食物的香气弄得他们心情很好,一想到可以回重庆的小洋楼继续享福了,小贼逗弄门神的兴致就更高了。

陈书文在监狱里因为只被当做无关紧要的人,所以没受什么拷打,只是稍微有点冻伤加营养不良,此刻吃喝过了正在休息,王爷于是靠着门口坐着,看着门神和小贼谈笑。

脚步声响起,由小变大,但比常人迅捷轻盈的多,三人对视一眼,王爷还未来得及掏枪,十三就已经冲进来了。

他喘着粗气,第一句话就是:

“头儿被抓了。”

几人愣了一愣,王爷皱眉问道:

“他怎么样?”

“夜太黑我看不清,只看到是被绑着拖出去的,似乎受了伤。”

王爷继续追问:

“别着急,怎么回事儿,说清楚?”

“我留下来盯了那姓何的十五分钟,往城外走的时候看见伪兵在大街上跑,这不正常,我担心头儿于是回了饭店,我猜头儿会为了何欢回饭店,到了就看见围满了伪兵,我只好上屋顶躲着,”十三摇摇头,推开小贼递过来的烤烧饼,“很快就看见头儿被那些人拖了出来。我暗中跟着他们看到头儿被押进了保安大队,然后我回到饭店,看到钱老板死在了密室里,院子里还扔着一个伙计的尸体,密室里的电台也没了,大概被伪军搜走了。”

小贼担心的入神,喃喃道:

“这下头儿活不了了……”

一直无话的门神忽然动作起来,站起来一边塞着背包一面道:

“行了,大家的都颠儿吧,趁咱们还没被招出来之前。”

十三猛地抓住他的手,眼中怒火熊熊的盯着他:

“头儿不会把我们供出来的!”

“那也很危险。”门神晃了晃胳膊,“就凭咱们几个?趁早散了化整为零说不定还能活下去。”

“我不能颠儿!”小贼嘶声怒道,“我妈还在人家手上!”

门神咬了咬嘴唇,看向十三:

“十三,你呢。”

十三仍然抓着他的胳膊,眼睛亮的吓人,一字一顿的道:

“头儿没扔下我,我也不能扔下他。”

门神看向王爷:

“你呢,你可没老母没恩情。”

王爷笑了笑。

“的确,不过我要留下。”王爷的笑容消失了,认真的看进门神的眸子里去,“因为有了头儿咱们才有这杀鬼子报仇的机会。”

门神和王爷对视着,僵了片刻,忽然狠狠的把手里攥着的背包向地上一摔,重重的坐下来:

“好吧。再争下去好像老子多没义气似的。”

十三问王爷:

“你有办法救头儿吗?”

王爷想了想,点点头:

“有是有,不过咱们几个不行,需要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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